邹西礼|《颜氏家藏尺牍》之流传与整理:兼及版本与校勘问题

邹西礼|《颜氏家藏尺牍》之流传与整理:兼及版本与校勘问题

hyde0258 2025-08-14 装修禁忌 2 次浏览 0个评论

尺牍之为世人所宝,由来尚矣。《汉书·陈遵传》曰:“(陈遵)赡于文辞,性善书,与人尺牍,主皆藏弆以为荣。”自斯而往,搜罗、集藏以至刻印刊布名人尺牍之举,史不绝书,毋庸枚举。盖尺牍之于文字也,或研讨艺业,有助学术之发明;或纪事论政,可补史乘之未备。其于书法也,真草行隶,每因所擅而出;秀逸雄健,标格往往或异。其吐诉情悃也,衷曲缱绻,诵之增人停云之思;其酬应戏谑也,雅饬多趣,味之足可会心一粲。其长札也,恢张宏肆,论析透彻而叙事周详;其小简也,闲雅爽利,言已尽而意无穷。方其发言吐辞也,了无拘忌,胸怀尽倾而性情毕显,故前人纂辑尺牍,有“如面”“写心”之书名;当其拈毫拂素也,心手两畅,作字无意于佳而大佳,是以传世法书名帖,每多尺牍手简。舍此而外,其花笺之制作典雅,并印篆之镌琢精妙,亦足可娱目怡心,疏瀹灵性。兼此数美且致趣种种,宜乎世之珍若拱璧也。

《颜氏家藏尺牍(上下册)》,(清)颜光敏等撰, 邹西礼整理,凤凰出版社2025年7月版

 

《颜氏家藏尺牍》者,曲阜颜光敏未信堂所藏故人手札也。光敏(一六四〇—一六八六)字逊甫,更字修来,别号乐圃,复圣公颜回之六十七世孙。幼颖慧,好读书,康熙二年举乡试,六年成进士,除国史馆中书舍人。会康熙帝幸太学,加恩孔、孟、颜、曾四氏子弟之官于朝者,光敏由中书授礼部主事,次年充会试同考官,历吏部郎中,封奉政大夫、考功司郎中,世称“颜考功”。考功博综群籍,擅书法,长于诗,与尚书宋荦、侍郎田雯、国子祭酒曹禾、礼部郎中曹贞吉等并称“诗中十子”。雅善鼓琴,精骑射踏鞠。好游览,广交海内名士,学者顾炎武、惠周惕,收藏家孙承泽,文学家王士禛,剧作家孔尚任,书画家法若真,篆刻家程邃,名宦孙光祀,宰辅余国柱、梁清标等皆其契友也。著有《未信编》《乐圃集》《旧雨堂集》《南行日记》《颜氏家诫》等。

颜氏一门名重当时,除光敏外,其兄光猷、弟光敩皆于康熙间中进士,时有“一母三进士”之美誉。光猷官至刑部主事,历升郎中,擢河东盐运使,著有《易经说义》《水明楼诗》。光敩曾充浙江乡试正考官,提督浙江学政,清白自励,去任之时,浙人为立“清德碑”。

颜氏昆季名望既重,光敏又位登枢要,所订交者皆一时盛流贤豪,鱼来雁往,尺牍积聚甚夥;及其身后,子孙亦堪承先泽,尺幅寸笺,宝爱弗失。至乾隆间,光敏曾孙崇榘倩学者桂馥装池,都为三十四册,另附题跋一册、姓氏考二册。就中尺牍计八百零二通,出二百八十五位名卿硕彦之手;题跋凡十二则,为钱载、翁方纲、陆费墀、朱筠、阮元、何凌汉诸名公之手笔。清初耆宿巨公之瑶情藻论、墨花手泽,于斯存焉;而当时之政事治迹、文艺翰墨暨闻人交际、习俗风尚,尝此一脔,可知鼎味也。

法若真手札

崇榘既殁,颜氏后人不复能守,未信堂所藏尺牍辗转归于吴门陶梁之红豆树馆,嗣后又入藏番禺潘仕成之海山仙馆。道光中,潘氏迻录其全文,辑为四卷,别附姓氏考一卷,汇入《海山仙馆丛书》(民国间,商务印书馆《丛书集成初编》所收《颜氏家藏尺牍》,即据潘氏《海山仙馆丛书》本排印),而将尺牍原册持赠友人。自此而后,此册迁转人间,未知几人过眼、经手几人;洎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,乃得复出,庋藏于上海图书馆,惜乎首册及名公题跋并姓氏考旧册均已亡佚,不知尚存天壤间否。余存之三十三册虽偶有漫漶脱捐,然什九全整,墨光印灿,弥益珍贵。

乾隆间,《四库全书》总校官陆费墀跋《颜氏家藏尺牍》,曾云“昔宋曾宏父集诸名人与其先人翰札,刻为《凤墅帖》,艺林称之。此册如入石,余愿供毡墨之役矣”;道光二十一年,书画家罗天池跋斯册,谓其“所论当时事实,与国史互相发明,不特文翰之美也。泐之贞珉固佳,否则命侍史抄录成帙,付之梨枣,当与苏黄尺牍并行”。是对此册之行世流播,前人代有厚望焉。

道光二十七年,潘仕成《海山仙馆丛书》本《颜氏家藏尺牍》锲梓行世,嘉惠学林匪浅浅也。此前罗天池对斯册“付之梨枣”之望,至此终得果遂矣。然核诸尺牍原件,刻本释文实欠精当,鱼豕丛夥;其讹舛情状,非止一端:

有因原札手书字形疑似而致误释者。如将李日景第二札“来春返寓”误作“来春返京”;梁清标第七札“吴抚吴臬……不尽愿言”误作“吴抚吴集……不尽愿无”;何觐第一札“殊为恨事”误作“殊为圯事”;孙光祀第二札“大为快服”误作“大为快报”,第一四札“泰瞻(施天裔字)”误作“东瞻”,第二〇札“率略不备”误作“承略不备”;谭吉璁第二札“经旨中不载”误作“虽旨中不载”;顾炎武第二五札“悬切悬切”误作“恳切恳切”,第二七札“次即传至李宅”误作“须即转至李宅”;王士禛第五札“叱名致候”误作“以名致候”,第一七札“三扇欲付季甪”,“季甪”误作“季角”;曹禾第七札“史子老”误作“字子老”;田雯第四札“一切委曲斡旋”,“斡旋”误作“干旋”;倪会鼎第九札“成兹远业”误作“成兹远莱”;董俞札“都门”误作“都川”;董含第四札“昨知当事邀游九峰”,“邀游”误作“遨游”;黄云第一札“大约后日方得东归”,“后日”误作“复日”;王弘撰第二札“不敢以幼贱为辞”,“幼贱”误作“功贱”,第三札“知宁人临,喜慰喜慰”误作“知宁人温喜,慰慰”;侯杲第一札“殆无生理”误作“死无生理”;释兴源札“知旌节近驻青溪”,“青溪”误作“青泾”;成性札“必有远超于荒榷者”,“荒榷”误作“荒权”;路鹤征第一札“妻弟彭念韦”,“彭念韦”误作“超念韦”;吴元龙第十五札“容晤悉”误作“客晤悉”;锺朗第二札“因为乞邻”,“乞邻”误作“乞怜”;吴一蜚札“倘有简点不到处”,“简点”误作“简默”;沈廷文札“晋陟清要”误作“晋陟清晏”;白梦鼎第一札“大函”“台函”之“函”均误作“亟”;颜伯珣第三札“客况寂寥,善自广为可”,“自广”误作“自爱”,第六札“并逢不常”误作“并运不常”,第九札“盖以俞老至戚,且赤肠人”,“赤肠人”误作“知物人”;颜伯璟札“亦须数月方可平复”,“平复”误作“东复”;颜光敏第三札“佟老先生”误作“修老先生”,第十一札“忧自弢藏”误作“重自弢藏”;佚名二之札“云树之思,想两地有同然也”,“两地”误作“易地”;佚名八之札“遂隔音问”误作“遂隔音而”;佚名一〇之札“铭戢固非楮墨所能状也”,“铭戢”误作“铭载”,“究成急就”误作“究成无就”;佚名一五第二札“未及详答,恐扰台虑”,“详答”误作“详尽”,“台虑”误作“台意”;佚名一七之札“而笔墨之债,更苦堆积”,“更苦堆积”误作“更芜惟积”。甚而有将人名误认者,如潘氏刻本中列“名颠”一人,据尺牍原件,“颠”字实乃草书“超”字之误,等等。

顾炎武手札

有因原札作字模糊而致误释者。如将孙光祀第一八札“王婿回,知年兄近祉为慰……年兄必闻而深念之也……闭目涂鸦”几句,误作“王婿叨知年兄近祉为慰……年兄必闻而深愈之也……因目涂鸦”;程邃第一〇札“今日小扇,印文曾换字否”,“小扇”误作“小雨”,第一八札“昨见其倣(仿)古妙甚”,“倣古”误作“做古”,第一九札“若得儒宗指南琢磨,俾埋头于林府”,“埋头”误作“理显”,等等。

有因原札字迹潦草或冷僻佹异、难以辨识而臆测篡改者。如程邃第七札“拟明日候临,一陈鄙蓄,探知未暇”,“探知未暇”实乃臆改之辞,原札中,此四字殊为潦草,细辨之,当为“探历值函”;第一四札“诸容面悉”,“面悉”原札实作“嗣悉”;第一五札“先生藻鉴自精矣”,“自精”原札实作“自显”;第二一札“文宗为其郎君抱病,四路延医”,“抱病”原札实作“危疾”;孔贞灿第五札“事非不忠”,“事”字属篡改,原札此字颇罕异,冷僻费解……诸如此类,海山仙馆刻本看似文从字顺,然与稿本原件实相径庭。

有误释古字或异体字者。如乔莱第一札“神与俱往”之“往”、李因笃第二札“偶得友人刻送三纸”之“友”、惠周惕第三札“前有札曾及此段”之“前”,均为不常见之异体字,分别被误作“遄”“炎”“二”,等等。

有因草书连写而将二字误释为一字、或将一字误释为二字者。如颜伯珣第九札“匆匆未及矣,昆仲蚤晚入都”,“矣”字实乃“今其”二字之误,故此句依原札应为“匆匆未及,今其昆仲蚤晚入都”;阮濬第一札“不识……随即奉报不一”,“不一”实为“否”字之误,等等。

有不解文意而篡改文字以求通者。如汪懋麟第五札“今日说当若何?乞示”,“说当”实乃“说堂”之误。尤其倪会鼎第六札“其已刻之集”一句,原札实作“其已刻之《儿易》”。按会鼎之父元璐著有《儿易内仪以》《儿易外仪》,两书合称《儿易内外仪》,简称“《儿易》”;迻录该札者似不晓倪氏此书,遂将此句篡改为“其已刻之集”。再如倪会鼎第八札“令友玉昆龙光载焕”,“令”字实为“会”字之误,“令”“会”笔画悬殊,迻录者或不解“会友”有“富文才之好友”之意,遂篡改为“令友”。此类篡改,文句通则通矣,然去原札本意甚远,致使谬种流传,诬误匪小。

亦有纯属迻录剞劂误植者。如顾炎武第七札“一二十种”误作“一十二种”,第一〇札《赴东六首》“无为料虎须”句之“料”、“旦起策青骡”句之“旦”、“势挟风雨急”句之“挟”、“不忘恭敬辞”句之“忘”,分别误作“垺”“且”“扶”“忍”,第二八札“持辇上一二函”之“持”误作“抟”;宋琬第三札“力赐主持”误作“特赐主持”;程邃第一一札“草草暂谢”,“暂谢”误作“就谢”;倪会鼎第八札“造晤”误作“坐晤”;王九龄札“意旨清深”误作“意者清深”;路鹤征第一札“殊怅缘悭”误作“殊深缘悭”;吴元龙第六札“闻驾今午有当事之席”,“今午”误作“今年”;张锡怿第四札“大魁高掇”误作“大魁高辍”;曹首望札“梦寐”误作“梦寤”;李迥札“聚散之感”句,“聚散”误作“聚首”;李渔第一札“澹园”误作“澹图”;张惟赤札“不尽神跂”误作“不尽神跋”;冯遵祖第二札“沥血饮冰”误作“沥血饮水”;孔贞来第一札“失盗一案”误作“炎盗一案”,第二札“八闽人才”误作“入闽人才”;孔兴诏札“岁需”误作“岁耑”;颜懋伦第四札“访蒋丈”句,“蒋丈”误作“文丈”,等等。

上述诸般讹舛而外,海山仙馆刻本之尺牍释文中,夺字、衍文及倒文亦时时有之,其数颇不为少,兹不赘举。

除却尺牍释文,至如名家题跋暨姓氏考,即使原件已佚、无从比对,然海山仙馆刻本中之明显舛误,触目可见者亦复不少。如朱筠题词中,将“武定”误作“武言”、“严沆”误作“严阮”、“德田雯”误作“海田雯”;桂馥题词中,将“张右丞”误作“张在丞”。姓氏考中,田雯传、赵执信传均将“《名家诗钞小传》”误作“《名家诗录小传》”;董俞传将“《松江诗钞》”误作“《松江诗录》”;王九龄传将“艾纳山房”误作“艾约山房”、“王户侍”误作“王户待”;法若真传将“溧阳”误作“溧陈”;应㧑谦传将“少偕同志为狷社”误作“夕偕同志为独社”;吴农祥传将“《流铅》”误作“《流鉴》”;席居中传将“字允叔”之“叔”字空缺,代之以“□”;王曰高传将“茌平”误作“荏平”;范鄗鼎传将鄗鼎子之名“翷”误作“翻”;翁叔元传将韩菼著作“《有怀堂文稿》”误作“《有怀堂文集》”(按《有怀堂文集》乃田雯长子肇丽之著作);梁清标传将“上深嘉叹”误作“上深嘉欢”;谭吉璁传将“棹歌”误作“擢歌”、“制幡画陴”误作“制幡书陴”、“合攻”误作“合迎”;李因笃传将“利钝互陈”误作“利钝五陈”;施闰章传将“尚白”误作“向白”;汪懋麟传将“季甪”误作“季丹”;曹贞吉传将“其词寄托遥深”误作“其字寄托遥深”;程邃传将程邃之名“邃”误作“燧”;邓汉仪传将“字孝威”误作“字孝感”;赵执信传将“迦陵”误作“家陵”;伊辟传将“刘庶常”误作“刘受常”;钱芳标传将“江苏华亭”误作“江西华亭”;程汝璞传将“祁茂之”误作“祈茂之”;高咏传将“陈琰《旷园杂志》”误作“陈炎《旷杂记》”;路鹤徵传将“尝同王含章客大梁幕”误作“常同王含章客大梁幕”;曹重传将“初家干溪”误作“初家千溪”;耿愿鲁传将“缪锦宣”误作“缪绵宣”;魏麟徵传将“《石屋诗钞》”误作“《石屋堂钞》”;惠周惕传将“《研溪诗文集》”误作“《研溪时文集》”;张鹏翮传将“塞六坝”误作“寒六坝”;郭昌传将“河南太康”误作“河南太原”;王骘传将“掎角”误作“犄角”;范珮范璋传将“上书”误作“土书”;孔尚任传将“尚鉝”误作“尚铉”;孔胤钰传将“胤钰”误作“衍钰”;颜鼎受传将“祁阳”误作“祈阳”,等等。

再者,昔德畬之迻录刊刻《颜氏家藏尺牍》也,多有遗漏芟略。如原装第九册于顾炎武尺牍之后,收有何绍基、阮元于道光十八年春所作题跋各一篇,发擿亭林诗作行实等事,有人所罕知者,殊有价值;潘氏或以此二跋非关尺牍,故弃而未刻。又原第十五册末收有叶闇尺牍三通、高歌尺牍一通,潘氏刻本止录叶闇一通,叶氏另二通暨高歌尺牍,并付阙如。此外原件中之信末用语,诸如“名心肃”“名单具”“名具正幅”“左冲”“左慎”“左玉”“慎余”“裕后”之类,在古人乃作札套式,无关乎尺牍本旨,故潘氏略而未录;于今人则因隔世或不谙其意,观之可知前代书仪。且不少尺牍原件于正文而外,时有添述或补注,并具作札时日;此类添补文字及落款日期,于详究当时诸人交际之委曲、考定相关故实之本末,意义不言而喻,然刻本亦多芟夷未录,殊为可惜。

孙光祀手札

昔桂馥记述《颜氏家藏尺牍》之装池经过曰:“是役托始庚寅(公元一七七〇年)之秋,装得八九册。运生(即颜崇榘)两上公车,携来补入者三倍于初,故漫无伦次。”装池既非成于一时,“漫无伦次”之憾,固所难免。如原第二册收有余国柱尺牍五通,第二十八册又收有余佺庐尺牍九通,据《姓氏考》“余国柱”条:“余国柱,字石臣,号佺庐,湖北大冶人,顺治九年进士,历官大学士”;又“西塞山人”条:“案湖北大冶县道士矶,一名西塞山,即元真子所谓‘西塞山前白鹭飞’、李太白所谓‘西塞当中路’者。余佺庐相国生长大冶,故以此自号。”然则余国柱、余佺庐、西塞山人乃同一人也,海山仙馆刻本未予辨析,释文一依其旧,仍将余国柱、余佺庐作两人分列。又如原第十九册之周在浚第三通后、李之粹第一通前之两札,海山仙馆刻本均系于周在浚名下;然原件落款明署“晚阭顿首”“晚生阭顿首”,且其笔迹书风与周在浚尺牍迥异,则此二札显非在浚手笔。其他“漫无伦次”之失——譬如错简,亦偶有之。

潘氏《海山仙馆丛书》本既有上述诸种疏失舛误,而后来商务印书馆据其排印之《丛书集成初编》本,虽于姓氏考之文字偶有匡正,然就海山仙馆本之众多舛误及疏漏而言,《丛书集成初编》本什九因袭,且就中又偶增新讹;故行世之《颜氏家藏尺牍》,实非善本。廿载之前,笔者曾获上海图书馆允准,将庋藏该馆之《颜氏家藏尺牍》原件加以理董,于二〇〇六年影印出版。影印本采用当时较为先进之工艺彩色印制,颇能存真,可见尺牍原迹之神韵焉。当时影印之初衷,除俾斯册化身千百,以供读者研赏其翰墨之妙、以遂前贤对其“泐之贞珉”之愿外,亦有勘正传世文本讹谬之意在焉,故影印本以潘氏《海山仙馆丛书》本为底本,据上海图书馆所藏原札一一校订,除补录潘氏漏刻之文字、订正刻本迻录之讹误、理顺错简及断句标点外,亦对尺牍作者做了辨析厘正——如将稿本原件及潘氏刻本分别系于余国柱、余佺庐名下之尺牍合编一处,统系余国柱名下;惟原系余佺庐名下者,有三通落款署名“古香”,且其中一札有“并州故乡,未能忘念”一语。经查,清人以“古香”为别称、字号或室名者无虑数十人,然并无籍里为并州之“古香”,未知此“古香”究系何氏?为慎重起见,姑依其旧。

影印本虽于文字校勘不无小补,然当时宥于学力,对于海山仙馆刻本之舛谬未能悉揭尽勘,若干疑昧仍未获释;且影印本出版已近廿年,今时已不易见到;兼之当初影印成本重巨,印数綦少而价格昂贵,故传布殊为有限。此次重新整理,以影印本为底本,剖列“墨迹存世”与“墨迹亡佚”二部,存者居前而佚者殿后。释文一依原札之影印件,不再标注其与潘氏海山仙馆刻本之异同;另附录清名家题跋、潘仕成海山仙馆刻本序及《姓氏考》于后,以备参考。相较于近廿载前出版之影印本,此次整理,除弥补前者之疏漏并订正其沿误、释解其疑昧外,厘正海山仙馆刻本之舛谬者,无虑四五百处,而所订补海山仙馆刻本之遗漏脱捐及剔抉其衍文尚不计也。然限于学识,书中容有爽失,敬祈大雅方家指瑕纠谬,匡予不逮,是所颙望!

转载请注明来自夏犹清建筑装饰工程有限公司,本文标题:《邹西礼|《颜氏家藏尺牍》之流传与整理:兼及版本与校勘问题》

每一天,每一秒,你所做的决定都会改变你的人生!

发表评论

快捷回复:

评论列表 (暂无评论,2人围观)参与讨论

还没有评论,来说两句吧...